安士全书新白话版58
劝少年(共四则二法一戒一法戒)
少年谁不想很富有,而好淫的人偏偏赤贫;少年谁不想得功名,而好淫的人偏偏命运不顺;少年谁不想生贵子,而好淫的人偏偏没有后代;少年谁不想享高寿,而好淫的人偏偏早死短命。一天的风流,就终身的困苦。有志的人,因此不可以把仰事父母俯育妻儿的身体,片刻迷情在花柳(淫欲)中啊。后生可畏,还要谨慎小心啊。
唐皋(《唐氏谱》)
歙县的唐皋,少年读书灯下,有女子调戏他,屡次将窗户纸舔破。唐修补后,就在上面题字说:“舔破纸窗容易补,损人阴德最难修”。一天晚上有僧人经过他的门前,见有一状元匾,左右悬挂二灯,就写着“舔破”二句,僧人奇怪去追问,才知道是神火。后来果然考中天下第一。
[按]窗前题字,门外悬灯。感应的契机,快过敲鼓。
茅鹿门(《茅公文集后序》)
归安的茅鹿门(指茅坤,明代著名散文家),成年时游学余姚,拜钱应杨为师。钱氏有丫环偷看他,假装到书房找猫,想和他私下相好。茅严肃说:“我远来从师学习,如果有非礼相犯,怎么回去见父母?又有怎么面对你的主人?”丫环惭愧走了。茅后来考上科举,因为文章名闻世间。
[按]想到亲人,是仁啊;尊重老师,是义啊;守节,是礼啊;不迷惑,是智啊。一个不淫,就四善齐备了。
陆仲锡(《广仁品》)
嘉靖年间,陆篑斋的儿子仲锡,是异常的人才啊。随老师邱某住在京城,偷看见对门的少女,老师不制止,并且告诉他说:“都城隍最灵验,何不去祈祷呢?”仲锡就前往祈祷。当夜忽然在梦中狂哭起来,众人惊骇问何故哭,仲锡回答:“都城隍抓我师徒了。”询问为什么,仲锡哭着说:“神查我两人的福禄,我名下注释是甲戌年的状元,老师什么也没有。神要报告天帝,削减我的福禄,老师就要被抽肠,这样彰显惩罚啊。”说完,哭还不停。而书僮来敲门,传消息说刚才邱某因绞肠痧死了。后来仲锡果然贫贱终身。
[按]选择老师教导儿子,最应当仔细慎重。邱陆师徒,他们的教训不远。
莆田二生(《欲海晨钟》)
莆田有表兄弟二人,是同学交情很厚。甲貌丑而富有,乙貌美而贫穷。甲要继娶妻子向富家求婚,富家一定要先看女婿才答应。甲恳请乙代自己前往相亲,事后富家就同意了。将要结婚时,富家又要求本人亲自迎娶,甲又恳求乙去。刚到那里,天忽然下大雨,而隔着山岭难行,就留女婿住宿。乙谦让再三,又不敢明说怕受辱。而富家恐怕过了吉日,就要马上举行婚礼,乙坚决推辞,富家不听。到了就寝时,乙不敢解衣,第二天雨更大了,仍然留宿,又不敢靠近新娘。第三天迎接到甲家,甲发怒了,奔到县里告状,县令雷应龙审讯。乙哭诉真情,检验后知道他的话不假,县令就对甲说:“你妻子既然同他过夜,按理不可以归你,你不担心没有妻子。”又对乙说:“你不欺暗室,上天因此把这女子给你,聘金我代你还吧。”就拿三十两银子给甲,而让乙结为夫妇。
[按]要欺骗女家的,弄真成假;不欺朋友的,弄假成真。
劝不和其室者(共六则二法四戒附女人)
夫妻不和,不是男子的过,就是女人的错,大概是非曲直各一半的多,决不是各尽其道了,而互相怨尤的啊。然而当今的天下,是男子的天下,不是女人的天下,那么家的不齐备,应当归咎男子。俗话说:“人生莫作妇人身,百般苦乐由他人。”她们离亲别爱,生死随别人,举止言笑,只有一丈夫罢了。饥饿不能独立谋吃的,寒冷不能独立谋穿的,有脚不能出门,有口无处声冤,舍她的身而顾我的身,舍她的父母而顾我的父母。一旦遇到在外的商人、游学的书生,孤房独宿,形影相怜,怎么容易受得了呢?我是钟情爱欲,造业无穷,桑间濮上(男女私会的地方),自己独受快乐,天谴到来,全家都遭祸害,铁石心肠,也要落泪了。而正当富贵时,就广娶姬妾,瞧不起糟糠(元配妻子),恐惧时只管你,安乐时抛弃我,为什么如此不体谅啊。普劝世人,宁愿淡泊,不要羡慕多情;纵然遇到美色,还要多想结发妻子。“莫教他年(指来生后世)转女身,阁中含恨泪淋淋”。
邬忆川(《节义传》)
四明的邬忆川,讳孟震。二十九岁时,妻子何氏死了,发誓不再娶,终身不再提男女的事。妇人有再嫁的,愿带家产来。邬勃然大怒说:“如果愧为妇人,为什么污辱我?”夜晚有私奔来的,邬严厉叱责赶走,也终究不对别人说。邬夜里带着两儿子,冷清地睡在一起,就像寡女。官府当时赏赐钱物,在他的门上题匾额叫“义夫”。他的儿子元会官做到了新安太守。
[按]按昏的意思,男子亲自迎娶,再拜奠雁(古代婚礼,男子到女家迎亲,用雁作为礼物,叫‘奠雁’),大概是取一齐到老,终身不改的意义,不只是妇道如此,夫道也是如此啊。但是男子因为要有后代为重,一旦丧偶,内助没有人了,家不成家,所以在丧事后,不得已就开了续娶的门路。不是因世间男子主政,私自从宽啊。可叹,人或者还没有儿子,家务难操持,这也是无可奈何罢了。如果不是,那夫妇的人伦,原本是人道的开始,却怎么使乾坤的正气,只听巾帼的主张,而须眉男子都不出声藏起来了呢?卓越啊!邬君,我愿拜下风了。
贾御史(《懿行录》)
明朝的御史贾某,幼年时聘魏处士的女儿为妻,过了一年魏女眼盲了,处士退回聘礼,贾急忙娶回。魏女天天请御史买妾,贾不同意。当时贾有兄长在户部任职,在京师纳妾,魏女更加请求了,贾还是不同意。生下儿子衡,成年后考上科举,官升到刑部主事。
[按]古今以来娶盲女的,唐朝有孙泰,宋朝有周世南、刘廷式、周恭叔、张汉英等人了(详唐宋史),除此以外不多见啊。贾的行为,古人也难达到,而魏夫人能够相配上他的贤,更值得景仰。
史堂(《感应篇图说》)
史堂卑微时已经婚娶,考上科举后,恨自己不能娶富家女为妻,渐渐与妻子不合,不与妻子同睡。他妻子抑郁成病,卧病在床几年,史一点不管。妻子临终在隔壁呼叫:“我现在死了,你忍心不看一眼吗?”史终究不看。妻子死后,史心里不安,又听从邪说,用土器盖妻子脸,并用枷索束缚尸体。当晚梦中见到父亲说:“那女子托付的人错了,活着遭毒害,死了受巫术整治,但你也因为那女子,寿禄都减没了。”第二年史果然死了。
[按]天顺年间,都指挥马良,最受皇上的宠爱,妻子死了,皇上常慰问他。当时马几天不出门,皇上奇怪,身边的人告诉皇上马有新娶妻子。皇上发怒说:“这厮夫妇的情意尚且淡薄,怎么能奉事我!”打板子惩罚后就疏远他了。那史堂夫妇,不是过去世的怨家吗?看破怨家,各自寻门路,还是莲大师的话有味道了。
裴章(《科名劝戒录》)
河东的裴章,父亲镇守荆州时,有神僧昙照,说章的地位有望超过他父亲。成年后,娶了李氏,后来任职太原,把妻子扔在洛中,另带别的人。李氏感到自己薄命,布衣素食,天天念诵佛经。又过了十年,又遇到昙照,昙照惊讶地说:“我十年前,曾经说郎君必定大贵,如今都削减完了,为什么啊?”章不能隐瞒。昙照说:“夫人的生魂投诉到天帝,你恐怕有大难。”十天后,被他的下属剖腹在浴缸中,五脏都出来了。
[按]李氏可算是看破怨家,各自寻门路走了。
陈公子(其友曾向家君说)
嘉定的陈公子,是徐文学的女婿,宠爱侍婢月兰,夫妇不和。这时有算命婆来,知道陈家事,向徐氏索要重价,拿出一小木人交给徐,小人身上带七根针,嘱咐徐氏偷偷缝在丈夫的枕头内,过三夜,侍婢应当失宠。徐氏就照做了。夜半,丈夫忽然狂叫,口吐血沫,徐氏吃惊后悔,取出针折断。不久,徐氏也狂叫,自称杭州万卷书,十天后就死了,陈家遂后凋落。
[按]丈夫固然不良,妇人也是自取其祸。主仆的业报,都是难免的。
婆罗门妇(详《杂譬喻经》)
佛在世时有一婆罗门,他妻子没有生孩子,妾生了一男孩,他很疼爱。妻子怀有嫉妒,假装怜惜,暗中用小针刺小儿的囟门(头顶中间),针没入头顶,全家不知道,小儿就哭死了,妾悲痛欲绝。后来有点察觉,问一僧人:“想求心中的愿,应当修什么功德?”僧人说:“受八关斋戒,就会如意。”妾于是受八戒。七天命终,转生为妻子的女儿,容貌端正,一岁就死了。妻子哭得哀痛,超过妾的哭儿子。妻子又生一女儿,比先前的女儿更好,不久又死了,这样七次往返。最后一个女儿,长到十四岁,临出嫁而死,妻子昼夜悲哭,不能饮食。停尸棺材中,不忍盖上棺盖,天天看那尸体,样子越来越好,经过二十多天。有一罗汉,化作沙门,上门求见,直接说破真相,妻子才觉悟,再看尸体,臭不可闻。于是求沙门授戒,第二天要到寺中,忽然有毒蛇当道。沙门知道是那妾变的,代妻子忏悔,化解他们的恩怨,蛇后来命终,便生到人道中了。
[按]薄行的丈夫,前面已经详细说过了。妒悍的妇人,那恶毒怎么可以饶恕呢?《正法念处经》说:“女人之性,心多嫉妒。以是因缘,女人死后,多堕饿鬼中。”所以略举佛典中的一条,作为警戒。
劝求嗣者(共五则皆法)
子女后代这一端,人们知道操办的是我,而不知道做主的是天啊;人们知道做主的是天,而不知道操办的是我啊。什么是做主的是天?世间有姬妾满室的,却没有儿孙;只有一妇的,子女却充满眼前的;比比皆是。更有多方滋补却无效,而从不用药的先得到了;百计尝试却没有功,而暂时同床共枕偏偏遇上了;这是天意啊,不是人为啊。什么是操办的是我?大概断绝无后的,不是今生才造的因,也就是前世感招的果。哪有明明上天,只对我刻薄呢?但是作恶既然已经遭殃,那修善自然应当获福。譬如老虎项上的铃,自然还是系铃人自己解。也如寒潭内,积水可以成冰,化冰还能变为水,这是人为啊,不是天意啊。善求子女后代的,往往在不求中得到,在方便中得到,在慈悲平等中得到。现在见到前人获得这样的果报,为什么不依他的样子修?
靳瑜(《懿行录》)
镇江的靳瑜,五十岁没有儿子,在金坛教书。他夫人出钱买邻女给作妾。靳回来,因此摆酒在房间,让邻女侍奉,并且告诉他原委。靳面红耳赤,夫人以为是自己在旁边不方便啊,就出去反锁上门。靳于是跳窗出来,告诉夫人说:“你的意思固然很好。但这女子年幼时,我曾经提抱,常愿她嫁个好人家。我又老又多病,不可以玷污人家。”遂后退还了。第二年夫人生儿子文僖公,十七岁考中科举,官位直到宰相。
[按]因没有儿子所以娶妾,还妾后反而生儿子。假使不还妾,未必生儿子啊。今天的人没有儿子,便想娶妾,哪里知道欲火越炽烈,福德越轻,这就像口渴喝盐汤,更加口渴了。可惜世人不醒悟啊。
马封翁(《迪吉录》)
马封翁(封翁:旧时子孙贵显,父、祖因而受封典的,叫“封君”,也叫“封翁”),中年没有儿子。娶一妾美艳,常梳理头发,见马必躲避。问是何故,妾回答:“父亲死在官任上,遗体难回家乡,所以我卖身为妾。我父亲丧事没到一百天,束发表示哀丧,所以躲避。”马同情她,当天就退还她母亲,不要原先出的价钱,并资助路费,母子哭拜告别。当晚梦到神告诉说:“上天赐你儿子,吉庆如流水涓涓不断。”第二年果然生一儿子,因此名叫涓,就是状元公啊。
[按]岳州的冯状元,父亲没有儿子买妾,得一官宦家的女子,退还了,不久妻子怀孕,邻里都梦见有鼓乐送状元。与这事相同。